许光达写信劝降黄埔同窗,廖昂:痴心妄想!被俘前烧掉三十亿法币

(一)

延安交际处。餐厅。

胡宗南从西安到延安的当天,为了稳住陕北阵脚,表示对下级的关怀,设宴招待在延的将领,有裴昌会、董钊、刘戡、宇文、何文鼎等人。

胡宗南再不是往日那样傲慢,而是虚伪的谦虚,举杯说:"诸位将领在陕北征战半年来,不顾冷热,不避风雨,长途跋涉,累战共匪,劳苦功高,今日相聚,一言难尽。干杯。"

大家都一饮而尽,刘戡总觉有愧,未饮将杯放下。胡宗南却发现了,再次举起杯对刘说:"刘军长,你挨得训多,可你吃的苦最多,是吗?"

此时刘戡心中的酸辣苦涩真是一言难尽,吱唔了一阵,什么也没说,举起杯把酒喝了。胡宗南也喝了。

大家都在浪吃痛饮。

刘戡的副官走到他身边耳语:"太太从西安来了。"

刘戡一听,甚觉奇怪,对身旁的宇文说:"你应酬一下,我先行一步啦。"

他急匆匆向太太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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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南的秘书拿份电报递给胡,说:"廖师长来电。"

胡宗南看罢说:"廖昂等言说,孤军难守,不如撤出清涧、瓦窑堡两地,巩固延安近郊外围据点。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意图,守清涧是诱饵,诱导共军主力,再派大军歼灭。"他把电报还给秘书,再没理睬。

刘戡的太太张玉洁在交际处的一个房间里等待刘戡,刘戡突然闯进门便问:"玉洁,你来干什么?"

张玉洁衣着平常,人挺漂亮,一见丈夫激动地流泪,擦着眼泪说:"胡长官叫来的。说你一时回不去……"

刘戡跺了下脚说:"咳,战场没有你们的事。"这才抱住太太坐下。

玉洁摸了摸他说:"麟书,这地方真苦,你瘦了。"

刘戡:"这里没法说,西安怎么样?"

玉洁:"西安这阵子乱得很,许多'大字号'都准备搬迁……"

刘戡:"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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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洁:"说是你们在陕北连吃败仗,解放军越打越凶,听说还要打到西安来,我真替你发愁。"

刘戡咳了一声说:"这有啥法呀!玉洁,我军在陕北是连战连败,我也无颜。军心有变,民心向背,邪候当道,正气难伸,堂堂国民革命的伟业,竟落到如此地步,天要灭蒋呀!"

玉洁急切地说:"麟书,你也不能一条道上走到黑,你想过出路没有?"

刘戡摇了摇头说:"玉洁,我这个人是忠于信仰的。蒋老头子虽然老年中邪,可我刘戡从黄埔至今,都是由老头子栽培、提携起来的,刘某不能恩将仇报呀,但我又无法改变老头子的邪术。只好以命报恩,伴君西行了。"他说着热泪夺眶而出。

张玉洁也忍不住哭了,忙说:"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刘戡悲哀地说:"没……有。"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二)

马家店。彭德怀指挥部。在一孔窑洞里,彭德怀召开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一纵贺炳炎、廖汉生、三纵许光达、教导旅罗元发等,还有张宗逊、张文舟等。

彭德怀站在作战地图前说:"我们已攻克了延川、延长两座县城,现在就要发动清涧战役,消灭七十六师,活捉廖昂!"

大家为之振奋,纷纷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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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接着说:"清涧固然险要难攻,但敌人兵力薄弱,只有一个师部和不足一个旅的兵力,且敌主力远离。我们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强攻硬夺,必能获胜。你们说打不打?"

大家齐声说:"打,消灭七十六师,活捉廖昂!坚决攻下清涧,把敌人埋葬在延安!"

彭德怀把胳膊一挥说:"打。当兵的吐口唾沫是颗钉,说话算数。现在命令第三纵队和教导旅,从延川、延长出发,逼近清涧城,第一纵队从金沙镇出发,夺取清涧城南的三十里铺。10月4日开始夺取外围据点,6日黄昏攻城,务必三日内夺取清涧城。一、三纵队东西夹攻,教导旅至骆驼铺,打绥德援敌及清涧北退之敌,新四旅以一个团兵力在何家山岔、拐峁阻击南面援军。我们要连续战斗,不怕疲劳,要发扬我军英勇、坚决、顽强的战斗精神,更要讲究战略战术,不草率从事,不放过一切战机。各兵团必须协同作战,集中优势兵力、火力,夺取胜利!"

大家齐声喊:"保证完成任务,夺取胜利!"战士们也都纷纷写出誓言,准备战斗。

一队队解放军急速向清涧挺进,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

彭德怀站在山头眺望,晴空万里,一只雄鹰在飞翔,他也要搏击长空,奋战高原。解放军向敌阵地发起进攻,枪炮齐鸣。

清涧城。廖昂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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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昂在室内坐卧不安,把书拿起又放下,烦得怕看,桌子上放的饭,、吃了两口又推到一边,在室内踱来踱去,一会亢奋,一会灰暗,一会儿热烈,一会儿冷落。忽听到枪炮声,不时向窗外张望,又是惊慌。刘学超匆匆走进,他忙问:"刘参谋长,共军当真要打我们?"

刘学超:"共军主力向清涧扑来,大有歼灭我师之势。赶快向胡长官求援。"

廖昂索性咬咬牙说:"不。刚开始打就求援,胡长官会不高兴的。我看我们能够支撑战局。"

刘学超:"那就令各部队奋力抵抗。"

廖昂又说:"我们的指挥所离前线太近,还是向北转移些。"

刘学超:"转移到仓房圪塔或老关庙。"

枪炮声愈来愈激烈,刘学超有些惊慌,廖昂也如此。刘忙说:"还是快给胡长官发电为好。"

廖昂言道:"你快办。言说共匪主力云集清涧城四思,我军奋力抵抗,粮弹均将告罄,如不早派援兵,将陷于弹尽粮绝之境。"

刘学超给胡发罢电报,廖昂慌忙收拾东西,又一把把他写的'固若金汤'撕掉,然后和刘学超率指挥所仓皇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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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攻城的炮火越来越凶猛,炮火烟雾腾空。

廖昂的指挥所转移到仓房圪塔一家有四孔石窑的院落,廖昂刚安下身,秘书递上一份电报,说:"师长,胡长官来电。"

廖昂接过念道:"据侦察清涧外围仅有敌一旅之众,并非主力,着再详查具报。"廖昂气得咬牙,把电报甩到桌子上说:"共军兵临城下,四面楚歌,火烧眉毛,他还以为共军主力南下。咳,挨了共军多少闷棍,他还不清醒,这一次又非吃亏不可。"

刘学超在一旁说:"再给胡长官去电,就说清涧难保。"

廖昂略想了一下说:"发。就用太史公司马迁的话: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既不能战,又不能守,又不能走,惟死与降耳!"

刘学超说了声:"好!"

延安。胡宗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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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敏泉把廖昂的电报交给胡宗南,胡看着电报皱起了眉头,感到情况严重,对薛说:"令刘戡率5个旅赴清涧驰援,同时复电廖昂固守清涧等待援军。"

薛敏泉说:"是。只是二十九军远在关中,一时难救援。"胡又说:"还有,再让空军配合,给空投食品弹药,再给投上30亿法币,激励将士。"

刘戡率领大队人马,从关中、延安南部,浩浩荡荡向清涧奔去。

飞机三五成群飞向清涧,空投弹药食品,引解放军轰炸。马家店。

(三)

西北野战军司令部。

在司令部窑内,彭德怀很是着急,不时抹着短头发,忽然对张宗逊说:"张副司令,刘欲的队伍已到了永坪,距清涧不到30公里,我们要加快攻城。攻城的最大障碍是笔架山,高耸陡峭,工事坚固,火力强大。三五八旅连攻几次,都未拿下,这是重要的一步,我要去看看,想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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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逊:"彭总,你不能走。这里……"

彭德怀:"这里有你,你是攻城总指挥。"他说着便呼唤警卫员"小李,跟我走。"已走了出去。

张宗逊撵到门外喊:"那里太危险,你不能去!"

彭德怀只是摆了下手,急速奔去。

解放军战士发起猛烈攻势,夺下敌人城外一个又一个阵地。有的坐云梯,有的准备炸药包,英勇奋战。

彭德怀走进三五八旅指挥所,这是在野外搭的掩体,距火线很近。旅长黄新廷见他来了,急忙敬礼,吃惊地说:"彭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政委余秋里也和他握手。

彭德怀:"看你们打得怎么样,还有啥困难。"

黄新廷:"我们又组织了新的进攻……"

性急的彭德怀拉了他一把说:"走,到前面看看。"

黄新廷和余秋里忙阻拦,可是他背着手已进了战壕。余秋里劝说:"彭总,这里太危险!"

彭德怀不在乎地说:"你们在这里都不怕,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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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里硬是和战士把彭拉下来,这时一排子弹从头上飞过,彭德怀风趣地说:"看来任务没完成,马克思不要我。"

彭德怀看见战士在捆绑炸药包、准备云梯,他一一检查,并鼓励战士说:

"这是关键的一步,一定要打好。"

黄新廷说:"现在需要的是炮兵配合。"

彭德怀:"你说得对,攻笔架山没有强大的炮火配合,是攻不上去的。咱们把主攻连和炮兵连的干部叫到一起,研究协同的办法,特别是利用有限的炮和炮弹,发挥威力支援步兵攻山的办法,尽快攻下笔架山,为攻城扫除障碍。"

黄新廷和余秋里齐说:"好。就这么办。"

解放军发起猛烈进攻,强大的炮火轰上笔架山,战士搭云梯攻上山,用炸药包炸毁碉堡工事,敌兵纷纷举手投降,红旗在笔架山上飘扬。

嘹亮的冲锋号声响彻天空,解放军全面攻城,用炸药爆破,攀云梯上城,战斗甚是激烈,清涧城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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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涧城漆黑一片,成了一座死城。在廖昂指挥所,廖昂伸直脖子不时向外张望,望得脖子酸疼,用手搓了搓还在望。

刘学超走近说:"师座,别再望了,援军从延安以南出发的,还到不了。现在笔架山失守,清涧难保,咋办呀?"

廖昂有些惊慌,又无办法,只是低头转圈圈。

刘学超:"趁共军立足未稳,夺回笔架山,不然就完了。"

廖昂连连点头说:"对的,对的。我给七十二团二营打电话。"刚拿起电话又放下,说:"还是求前指派飞机配合。"

刘学超见他乱了方寸,甚是失望,说:"那你联系,我肚子疼。"便溜出去,回到自己住的窑里。

廖昂心无良策,正在纳闷,警卫抓住一个被解放军放回地俘虏说:"他要见师长。"

那俘虏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说:"许光达司令交给你。"

廖昂训斥道:"去。"那俘虏兵和卫兵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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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昂打开信一看,原是他的黄埔同学许光达写的,轻声念道:"你师即将被我军歼灭,念及同窗情份,对你晓以利害,站到人民这一方面来……"

这时大个子、麻子、二十四旅旅长张新气冲冲地走进来,刘学超跟在身后,廖昂把信递给张说:"许光达和我是黄埔五期同窗,他现是共军第三纵队司令,劝我投降。哼,枉费心机!"

张新不耐烦地说:"说这些顶啥用,眼看城要被攻破,再不突围,我们就被共军活捉了!"

廖昂不同意他的意见,说:"不能突围。胡长官已令刘戡驰援,大军指日可待,何必冒此大险。"

张新见他不愿突围,看着许光达的信,沮丧地用反话说:"那么,我们还是接受共军的主张,放下武器吧!"

廖昂不屑一顾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怎么行呢?"

刘学超很矛盾,既觉得张新有辱党国军人身份,又无奈地希望廖昂接受张新的意见。他看了看廖昂又看张新。

张新问刘学超:"参座你的看法如何?"

刘学超耍了个滑头,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希望师座详加考虑,早下决心。张旅长你是师座部下,我是僚属,师长如何办,我们就如何办。"

廖昂还是那句话:"再怎么说,也不能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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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十分不悦,指桑骂槐道:"胡长官指挥无能,累上共军诱兵深入得当,刘军长按兵不动,见死不救,你优柔寡断,坐失良机。"说罢气呼呼回到自己住的窑里去。

指挥所灯光摇曳,只剩下廖昂和刘学超。廖昂问:"听说援军到了城西南。"

刘学超:"我们派人出城联络,被共军打回来。"

廖昂无奈地又问:"还有何法?"

刘学超能有啥法,无言对答。这时特务营长跑进说:"师长,不好了!共军炸开了东城门,冲了进来。"

廖昂惊慌万状,咬咬牙说:"快快抵抗。……快叫张新来。"说着急忙脱下军装,换上便衣。

张新进来,还没顾上开口,廖昂便说:"现在只有一条生路,突围。"

张新满腹牢骚说:"当初,言不听,计不从,现在突围迟了,已陷绝境。"

刘学超说:"突围就意味着离开工事,离开工事只能加速灭亡。要突围你们突吧,我有病就留在这里,免得成为你们的累赘。"说着回到自己住的窑里去,和几个受伤军官躺在一个炕上,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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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一切豁上了,说了声"不成功,便成仁。老子拼了!"也跑了出去。这时二十四旅参谋长李铮、七十团团长朱冕群已躲在立柜后面。

廖昂向外看了看,炮火冲天,杀声四起,急忙翻箱倒柜,对特务营长说:"胡长官给三十亿法币,城内老百姓早都跑光了,连东西也买不到,要它有何用。叫几个兵把这三十亿法币统统烧掉,不能留给共军。"

特务营长:"师长,快走吧,西门也被攻开了。"

廖昂:"我要眼看着把票子烧完再走。"

院子里,大火燃烧,三十亿法币化为灰烬。

廖昂大喊:"刘学超!"刘学超跑出来,问"什么事?"

廖昂命令:"集合特务营,焚毁密码和文件,做最后抵抗。"

刘学超说一了声"是",即带领特务营冲了出去。但走了不远,扭回头一看,兵都跑光了,也忙跑回窑。

廖昂在窑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跳。

解放军战士冲进院子,大喊:"缴枪不杀!""赶快出来!"

刘学超见大势已去,怕解放军向窑里扫射和投炸弹,忙翻起身,跳下炕,把手枪、手表、钢笔丢进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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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打开了门,枪对准他们,喊道:"举起手,通通出来!"

这时天亮了,战斗还在激烈进行。刘学超等举手到了院子,两个战士押着廖昂也到了院子,他脸色发灰,身子颤栗。接着张新、李铮等,也被带进院子。院子里拥满了解放军,这些被俘军官都低下了头。

一解放军干部问廖昂:"你是什么人?"

廖昂回答:"军需。"李铮忙说:"我们是伤员。"

又问:"你们师长呢?"无人回答。

那干部指着刘学超问:"你是什么人?"

刘学超知道些俘虏政策,也就毫无隐瞒地说:"一七十六师参谋长刘学超。"

问:"刘参谋长,你们师长呢?"

刘学超看了廖昂一眼,问的人马上意识到就是他,走到跟前温和地问:"你是廖师长?"廖昂点了点头。

红旗插上清涧城,军民欢呼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