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偷偷报名去老山前线,妻子有一个要求,后在战火中度蜜月
结婚,是每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而婚后的蜜月又是一生中最甜美的一段时光。现在的青年人,条件好了,总爱把婚礼操办得隆重热闹,花样新颖。婚后蜜月,那更是一番精心设计:或在花前月下,或在“现代化”房间里搂搂亲亲,或旅游在美丽的山光水色之中……然而,青年民兵王汉祖的蜜月,则是在老山战火硝烟中单身度过的。
王汉祖同志,1959年出身在邱北县一个壮族家庭,1979年参军,1984年退伍,共产党员。1985年初,他毅然离别了新婚刚3天的妻子,上老山前线支前,担任支前民兵连班长。在3个多月的支前参战中,他不怕苦,不怕死,处处以身作则,带领全班同志克服困难,战胜艰险,共给部队装卸、运送弹药和各种物资86吨,抢救伤员一批,后送烈士一批,胜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各项支前任务,荣立三等功。
1985年春节前几天,王汉祖听到全县要出3个连的民兵上老山前线支前参战,名额已分到区里的消息后,他脑子里立刻翻腾起前几年在河口、金平当兵时的情景。在第一次惩罚越南侵略者之后,他们不甘心失败,继续侵占我国领土,开枪开炮杀我边民,毁我民房,使边民们不能安居乐业。当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去怎么也睡不着,恨不得马上重返战场,杀他几个忘恩负义的小越南鬼子。
第二天一大早,王汉祖就跑到区公所,刚要迸门,迎面正碰上副区长杨光义。杨副区长见到他,就问:“汉祖,这一大早来有事吗?”
“我要报名,上老山支前!”王汉祖急切地回答。

“你那快过门的凤兰能让你去吗?上老山可不是闹着玩的,成天大炮轰响,子弹黄蜂似的乱飞,真刀真枪地干呢,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你好好地想一想吧!”杨副区长关切地说。
“我是个退伍军人,又是共产党员,在部队时当过侦察兵,打过仗。现在战火都烧到家门口了,我不上谁上?我没有更多可想的了;你准我要去,不准,我也要去。我总不能守着老婆图舒服吧!”王汉祖坚决地恳求道。
“真的要去?”
“我坚决要去!”
“哈----”杨副区长走上去拍着他的肩膀说:“汉祖,你真不愧是咱们部队培养出来的好同志呀,那你就做好准备吧。但有言在先,家里老人和你未婚妻的工作由你自己去做噢!”
听杨副区长准他去的表示,他高兴极了,大声回答说:“只要让我去支前,家里的工作自然是我去做啰!”
任务要到手了,他转身就往家里跑,想把这一好消息尽快告诉他那快过门的妻子凤兰。
王汉祖和凤兰都是壮族,是山歌为他俩做的媒。
一天,王汉祖干完活回家,去那个开满莲花的池塘边洗脚。凤兰在塘的对面。不知为什么,他给人家甩过去一句山歌:“塘那边的阿妹哟……”也怪,她应声抛回来一句,“塘那边的阿哥”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唱到夜幕降临。
后来,他经常去洗脚,没下地也去,穿着鞋也去。她也去,谁也没叫她。时间一久,次数一多,两颗蹦蹦跳的心跳在了一起,被一根无形的红线紧紧拴住了。他爱凤兰。她爱“祖哥”。两人真是一日不见,犹如隔三秋。

1985年春节快要来临了,王汉祖和凤兰的恋爱准备升级了,双方老人为他们定下了结婚的佳期。他和风兰已开始选购结婚用品了。
就在这时,支前任务下来了。
王汉祖一边跑,一边回想起他同凤兰的罗曼史,一边考虑如何去告诉凤兰。突然,他放慢脚步,发起愁来了。按照壮家的风俗习惯,男女青年的婚事,一旦由老人定下了结婚日期,决不能再做变更。如果有谁提出更改婚期,那就会被乡亲们视为“失约”而遭到白眼。一旦定了婚期的女子,是不让男方离开自己的,哪怕再穷、再苦,夫妻都得长期厮守,终日陪伴,就好像“戏水的鸳鸯并蒂的莲”,不能分开。“凤兰会同意吗?阿爹阿妈会同意吗?乡亲们会理解吗?”他想到这一连串的问号,心就怦怦地猛跳起来。走到村边,猛一抬头,看见凤兰在井边打水。这时凤兰也看见了他。他喊了她一声,就上前去帮她提水桶。
凤兰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王汉祖,问道:“你到区上去了?”
“嗯。凤兰,我……”他想把好消息告诉她,但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好。
“看你,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嘛!”凤兰一边说一边用眼盯着他。
“我,我已经报名去老山了!”
“真的?“她用疑惑的眼睛盯住他。
“是真的。”
“那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怕给你说了不同意,再去报名就不好办了。“他怕她真不同意,又补充说:“我在报名时,向区里说,你是同意了的,最支持我去。”
听他这么一说,凤兰“卟哧”地笑了,说:“看你,像小孩子似的。祖哥,你去吧,不管你到哪里,只要是做好事,我都支持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听凤兰这么一说,王汉祖激动得不得了,拉着凤兰的手说:“凤兰,别说你一个要求,就是十个我也依你了。不过,我们俩还有一个任务,要共同做好老人的思想工作。”

凤兰像是早已胸有成竹:“阿爹阿妈的工作我去做,但是,我们得顺从他们的心意,按期把婚事办了就好说了。”
结婚?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她主动提出结婚,在上战场前,能享受一下她的温存,了结老人的一桩心愿。忧的是,战场上炮弹是不长眼睛,不认人的,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苦了她了。于是,劝道:“凤兰,还是暂不结婚,等我回来再说吧!”
“怎么,刚才你说什么都依我,才一会儿就变卦了?”
“不是变卦,我是怕,是怕……”没等他说完,凤兰就打断了他的话:“怕什么,我等你回来,你放心地去吧,家里的事情我来承担,父母的生活我来照料,不过,到了前线,要听领导的话,要争取立功,可不要丢人现眼!”
王汉祖望着眼前的风兰,心里热乎乎的,似乎他觉得她更加美丽、更加可爱了,真是人们说的表里如一的美人!
一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王汉祖和风兰按壮家风俗,如期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热闹。它既是人皆有之的天伦之乐,也是为即将出征的新郎送行。
结婚后的第三天早上,王汉祖悄悄地起了床。凤兰也悄悄地起了床,为他收拾好行装。
她送他,不是送到村头,而是送到了他俩当初“甩”山歌的池塘边。他们手拉着手,站立着,对视着。
“山上风大,凉了,就加衣服。”
“嗯。”
“要是病了,就找医生,别拖着。”
“嗯。”
“要是真伤着了,就……”
凤兰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勾住王汉祖的脖颈。

该走了,是该走的时候了。凤兰突然用果断的动作拭去了眼角上的泪水。王汉祖见此一举,心潮起伏。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向往幸福的生活,谁不需要温暖的家庭,谁不眷恋自己的亲人!难道自己不知道生命只有一次?难道自己忍心抛下新婚的妻子上战场吗?自己也想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想度一个甜甜蜜蜜的蜜月,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可是不行呀!敌人已把侵略魔爪伸进了祖国的大门口,每一个公民都有捍卫祖国的义务,更何况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预备役军人呢?凤兰见他难舍的样子,催促道:“祖哥,快走吧.你放心地走吧,到前线要听领导的话,多为祖国出力。”
一股热浪涌向王汉祖全身,他挥动着手臂:”凤兰,你放心,我决不会给你丢脸。要是丢了脸,就不回来见你!”
“别说傻话,多保重!”
“我一定胜利归来!”
这就是他们的新婚别!凤兰在惜别时虽然也含情脉脉地掉过泪,可这是人之长情的,它绝不是恕泪、凄惨之泪。这同唐代诗人杜甫描写的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吿别,无乃太匆忙“的《新婚别》,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景况啊!
王汉祖被指定为支前民兵连的一班长。
1985年1月25日清晨,他随着本区的支前民兵,迎着朝霞,乘车赶到了南郎村。刚下车,他看见老山那茂盛的树林已被炸断,山尖变成了枯黄的焦土,村庄毁坏了,房屋倒塌了,到处一片瓦砾。顿时,他的心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当天晚上,他顾不得两天乘车的疲劳,趁同志们都睡了,打着手电筒,趴在床上,代表全班写了一份决心书。第二天一起床,他就跑到连长.指导员面前请战,要求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班。

2月11日凌晨,惩罚侵略者的战斗打响了,复仇的炮弹带着全国人民的满腔愤怒,撕裂长空,劈斩云雾,铺天盖地落到了敌人的阵地上。王汉祖带领全班在转运站门口待命,大家高兴地连声叫喊:“打得好!打得好!”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嘶嘶”的响声.“不好!敌人打炮了,注意隐蔽!”王汉祖的话音刚落,冰雹似的炮弹落在了我方阵地上,爆炸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碎石,泥块噼哩叭啦地由空中飞泻下来。这时,只见一位解放军战士汗流浃背,急迫地跑进转运站,向民兵连指导员传达命令:“快,派一个班赶快把炮弹送到一O四炮阵地,把伤员抬下来!”军情急如火,王汉祖他们再也等不住了:正好指导员杨光义在大声喊王汉祖,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班了,要多加小心!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汉祖回答完毕,转身向全班大声说:“同志们,我们班的任务是把弹药送到一O四阵地,快扛上弹药,跟我上!”
大家扛起弹药箱,带上担架,头顶毛毛细雨,冒着敌人的炮火,一步一滑地沿着通往一O四阵地的崎岖山路前进。王汉祖背上背了一箱,肩上扛着一箱,共50多公斤重,带领全班走在最前面。
“轰!轰!轰!”敌人用炮火封锁道路,企图截断我运输线,炮弹不断地在他们前后左右爆炸。“注意炮弹!注意隐蔽!”王汉祖高声指挥着。当爆炸声刚停,他把一箱炮弹顶在头丄,抱着一箱,向全班同志大喊:“同志们,继续前进!”全班同志紧跟着他向前冲。由于坡陡路滑,没有一个不摔倒的,可是大家滑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前进。他们想到的是阵地上急需弹药,要尽快地送上去,提前一分锺就多一份胜利的把握。
当他们快赶到目的地时,突然,敌人一发炮弹呼啸着飞到阵地上爆炸,只见两名解放军同志倒了下去。王汉祖赶紧放下弹药箱,飞奔过去。当他看清两位解放军同志面孔时,即刻惊呆了:这不正是支前民兵连刚到南郎村时给民兵们介绍战区情况和防炮防特常识的炮兵班长吗?他是山东人,夜里还为民兵站过岗;那个战士是湖北人,胖胖的,一双黑黑的眼睛,在军民座谈会上,他为民兵端茶递烟,可热情了。王汉祖抱着两位解放军战士的遗体,心如刀绞。他们千里迢迢,远离父母来到边疆。说不定家里还有妻子儿女,或许是找了对象,还没有结婚。可如今,他们就这样默默无闻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既没有铿锵有声的豪言,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王汉祖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可留给他的印象是太深了。想到牺牲的战士,他觉得参加支前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

王汉祖冒着敌人的炮火,立即组织全班把炮弹送到阵地上.然后抬着伤员和烈士往战地救护所跑。那时.他真希望世界上能够有起死回生之术,把英勇的战士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这种感情,不经过战争的人是体会不到的。他们抬着伤员、烈士下山时,天还下着雨.大家就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伤员和烈士的身上,冒雨前进。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滑。为了不给伤员增加痛苦,他们尽量保持担架的平稳。不知什么时候,王汉祖的脚被竹桩戳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血把裤脚都染红了。走着,走着,跟在他后面的李永和突然叫了起来:“班长,你的裤脚全都红了这时,他才感觉到脚板钻心地疼。王汉祖说:“不要紧,我能坚持。”他咬紧牙关,和全班同志争分夺秒,以坚强的毅力,最快的速度抬着伤员,冲出了越军的炮火封锁区,把伤员安全地送到了包扎所。
紧接着,他们又冒着敌人的炮火,继续往一轰O四阵地送弹药。有的同志第二次只能扛一箱,背一箱,后来增加到背两箱.扛一箱。王汉祖则用扁担一次挑起4箱。当他们把炮弹再次送到阵地时,又见一位战士被弹片击中腹部,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冒出来,没有急救包,王汉祖赶紧脱下自己的内衣给他包扎好.和李永和一起把他抱到担架上,一股作气跑了四五公里,送到了包扎所。经医生施行急救手术后,这个战士得救了。他和小李看着得救的解放军战士,由衷地笑了。
这天早上,他们连续往返一O四阵地4次,奋战了6小时,运送弹药54箱,抬下了6个伤员和烈士。尽管他们累得满头大汗.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衣裤划破.但是,看到神圣领土寸土未丢,却一点也不感到苦.
在3个多月的支前参战中,王汉祖带领全班给部队装卸、运送弹药和各种物资86吨,后送伤员和烈士一批,胜利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支前任务。在支前战斗生活中,王汉祖深深感受到,支前是艰苦的,危险的,但对民兵来说,是一次最实际、最严峻的锻炼和考验。正如他在阵地上一个猫耳洞里,看到一位解放军战士在日记中写道的:“不憾人生短,不因死忧伤,青春献祖国,热血洒边疆。”

支前参战民兵凯旋时,耀眼的军功章悬挂在王汉祖的胸前,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当他看到凤兰站在夹道欢迎的人群中,便走上前去:“我回来了!”她激动得热泪夺眶而出,狠命地点点头。凤兰发现他胸前的军功章,欣喜地凝视着,轻轻地抚摸着。王汉祖见她那显得消瘦了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抚着她的肩头哽咽道:这功章,也有你、你的一半。
王汉祖在祖国和前线需要的时刻,勇于牺牲个人的幸福,在战火中度过了一个富有意义的蜜月;支前任务完成后,王汉祖被提拔为邱北县戈寨区副区长,1986年底至1987年春,王汉祖参加了云南边防民兵英模事迹汇报,先后在北京、四川、贵州、云南等地作了几十场报告,受到了听众的高度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