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马戏虐:说起彭德怀,胡宗南舌头都打弯!胡听到后脸羞得像红布
那是1948年末,叶霞翟在宝鸡安排了一个饭店,专门接待内部过往人员。这个饭店里的全部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马步芳与马鸿逵下榻的这个饭店,实际是特务机构的情报点,昨晚看了歌舞之后,他二人对即将发生的战争做了推测。马步芳说,我们沿道看了胡宗南的部队,哪像吹的那样,武装何等精良,训练何等有素,没见他们大炮,没见他们坦克,队伍更无斗志。这仗打起来,不败才怪哩!马鸿逵戏谑道,胡宗南近几年同彭德怀打仗打怕了,一说起彭德怀的名字,舌头都不听使唤哩!说话时舌头打弯哩!若是挽起他胡宗南裤角看,腿肚子定抽筋哩!马步芳又说胡宗南士兵斗志不旺,个个歪戴帽子斜背枪,打起仗来不往共军那儿跑才怪哩!
早上,工作人员便把窃听的录音送来,胡宗南听了,脸羞得像红布。马胖子说话真损!自己对彭德怀也没怕到那步程度,难道士兵真的涣散那样了?

早饭后,胡宗南驱车微服察访。当车子开到一个部队驻地后,他让司机停下车,步行到一排帐篷里。他看到帐篷里堆满了大西瓜,帐篷外更是一堆堆西瓜皮,苍蝇嗡嗡在叫。这样不讲卫生,士兵能不得病?他心里暗骂长官们不关心士兵身体健康。当他走进帐篷里,见士兵们都在打扑克,玩竹笺———有滋有味地算命。他笑呵呵问士兵们:“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长官让住就住,让走就走,谁知来干什么?”一个士兵答。
“你们想在打共军时立功么?”胡宗南又问。
大家都围了过来,看着眼着这个穿士兵服的老兵,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立功有啥用?两腿一蹬,两眼一瞪,全完!”“共军枪法准得很,我才不想脑袋钻个眼儿哩!”“这年头都是各顾各,胜了,长官升官;败了,士兵丧命。傻瓜蛋才想打共军时立功呢!”
这时,连长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对大家的议论,他似全然没听到,搬过一个西瓜“嘭”地打开,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于是,大家又围住连长:“连长,这瓜可甜? 是我们从瓜地摘来的,一分钱没花!”
“连长,咱们啥时放假?我想我妈了!”
“连长,前面村里有几个姑娘,长得似一朵花儿,看真让人眼馋!”
那连长对士兵们所有话都似没听见,只一个劲地吃瓜,连头都不抬,当听到有俊美姑娘时,他突然停住嘴,那捧着的瓜停在了半空,眼睛贼亮贼亮:“你们怎么不把那姑娘抓来?!”“抓来,还不是让你卖油郎独占花魁?!”一个士兵说。
胡宗南又来到一个营部。

一进大门,忽闻一股呛鼻的腥臭味儿。抬眼望去,见院中央有一张驴皮,几张羊皮,血淋淋的。
他进了屋,见一个传令兵躺在床上哼小曲儿,桌上的电话铃急急地响了。
传令兵抓起电话:“你找谁?”电话里的声音:“找你们营长听话。”“营长还在…吃饭。”传令兵讷讷地说。
电话里传来呵斥声:“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锺头了!你告诉他,立即回营部值班室!”说完,电话咔地压断了。胡宗南问:“刚才谁来的电话?”
“团座。”传令兵说,“他来几次电话了,都发脾气了,说备战时,怎能寻欢作乐?!”“你们团座还不错,”胡宗南心里感到一点安慰,“你们营长请谁吃饭?”
“就营部几个长官,他们抢来一头毛驴、五只羊,说要打仗了,吃一顿赚一顿!”
“我是绥署来的,”胡宗南压住内心的不快,和蔼地问:“小兄弟,你能带我看看他们去么?”
传令兵一听是绥署来的人要见营长,立即脸都吓白了,他乖顺地领胡宗南向餐厅走去。

离老远便听到划拳猜令的吼叫声。待他们走到餐厅前,便闻到屋里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肉香味和酒味。胡宗南隔窗向里望去,见桌上摆满了盆盘,除吃了一半的驴肉、羊肉外,还有刚端上来的羊蹄。驴骨头、羊骨头扔得满地,一大堆空酒瓶横七竖八占满了桌子。几张嘴不停地张开来又合拢去,吞着,嚼着,如狼似虎地吞咽着。有一个人喝酒多了,半闭着眼,歪着头,又举起酒杯:“营长,人生难得几回醉,干!”
营长打了个饱嗝,他显得很快活,也高高举起酒杯:“干!”
二人一饮而尽。
营长身旁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毫无顾忌地用手指抚她的头发,抱住她的脸,用嘴唇亲她微笑的嘴唇……
“那女人是谁?”胡宗南压低声音问。“从城里请来的窑姐儿。”
胡宗南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恼怒,气冲冲闯进屋内,猛地把饭桌掀了,盆盘碗筷连同酒瓶洒了满地。他吼道:“决战在即,你们敢如此胡闹,军法难容!”大家惊若木鸡。营长却唰地拔出手枪:“你是什么人?”
一军官气悻悻地站到胡宗南跟前,骂道:“老东西,你活腻烦了? 谁让你闯进来的,滚!滚! ”
又一军官:“滚!老子枪毙了你!”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刹车声。一会儿,裴昌会和几个将官进来了。
裴昌会见眼前的景象,一切都明白了,道:“胡先生,我们到处找您。”顿时,营长等人抖若筛糠了。
胡宗南愤愤地说:“这几个人,首先是营长,停职查办!”
胡宗南与裴昌会驱车返回宝鸡途中,车刚进一座县城,只见一口偌大棺材横在路中央,街上挤满了人群,一对老夫妇身披素白,拦住他们的车,跪在他们车前,哭道:“长官做主呵!”
老者说,去年第六十五军一团长娶了他们女儿,上月团长升为师长,便连娶三妾,尔后命人将他女儿双目挖去,活活整死后,又砍下双腿喂了狼狗……
“我是抬着残尸拦车申冤的。”老者哭诉着,“本人在报社服务多年,长官若不为民作主,我向《和平日报》投诉,向世界各报投诉!”
“请你放心,我定查清此事。”胡宗南说,“严加处置,以平民愤!”
“多谢长官!”老者连连叩头,“我可怜女儿有灵,于阴曹地府也感恩戴德的!”
胡宗南与裴昌会终于逃离开人群,匆匆上路了。胡宗南哀叹道:
“古代暴徒高洋,在我军复活了…”

——我国东晋之后十六国时期,高洋升迁为大都督后,便大批招纳宫女,荒淫逸乐,先将身边的群嫔刺死,用其髀骨作了琵琶,自弹自唱。他用弓箭射伤岳母,被指骂,又用马鞭抽岳母 100 鞭……
“畜牲在我军生,孽种在我军长了!”胡宗南对裴昌会说,“你给李振打个电话,查明那个师长,军法处置!”
裴昌会心里明白,大战在即,无人管这等烂事。但他连连点头:“卑职亲自严处此事!”
车子开进宝鸡城里,又出了一件事:
一座青石头砌成的小院里,突然传出尖厉的惊叫声。片刻,从门洞扔出一个圆滚滚东西。
——是一个血淋淋的女人头!
接着,从里面走出几个军官,他们叼着香烟,游哉悠哉地走了。
少顷,又从门里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见几个军官走远了,急匆匆把一个女人头拣起,又急匆匆进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胡宗南惊问。

“这是有名的妓院。”裴昌会说,“定是那几个军官玩够了,或与窑姐发生了口角,把人杀了。”胡宗南不禁叹息了一声……
胡宗南强烈地感到,他的部下已是熟过了头又经暴日烈晒的西瓜,外表包着葱葱的绿壳,其瓢已臭烂。自古以来,能自强方可胜。他要振奋、鼓舞士气,使其奋然向上。使将官有乐战之心,兵卒有献身之志。这样,队伍才能成为高效率的战争机器,保持奋发蓬勃的活力,有万众一心的凝聚力。
他要即刻作一次战前视察,长官亲临前线与官兵见面其本身就是巨大的力量。他还邀请马步芳和马鸿逵前往,不仅显示自己部队威力,还可收到战场上力量的协调与平衡之良效,使马家军能对共军形成牵制、制约之势,彼此相互策应,构成一体。
经过一番布置与安排,胡宗南与马步芳、马鸿逵到阵地前沿来了。放眼望去,路旁大炮林立,坦克、装甲车一辆接一辆;荷枪实弹的士兵,刺刀闪闪发光……一派肃然。胡宗南感到无比自豪,这样的士兵,这样的装备,作战还有对手? 但愿长久保持这般精神状态,他把微服察访时遇到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一会儿,李振迈着正步走至胡宗南跟前,立正,庄重敬礼:“报告,队伍集合完毕,请长官检阅。第十八兵团司令兼六十五军军长李振。”

胡宗南与马步芳、马鸿逵点点头,向前走去。他们走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齐唰唰地举枪致敬。
胡宗南喊:“为国为民!”众士兵举枪发誓:“勇战勇胜!”胡宗南又喊:“保卫西北!”众士兵举枪发誓:“勇战勇胜!”
士兵们如雷的吼声,撼天动地,在天宇间回荡,回荡……
马步芳眼里闪着钦羡的光芒:“贵部训练有素,名不虚传!看来,彭德怀败在你手下,定是无疑了!”
胡宗南十分得意:“据电台侦察,共军第二、第十八、第十九兵团在千里之外,只有王震部蠢蠢欲动,这次战役,再有你们骑兵相助,共军来多少歼灭它多少,渭河滩便是他们的坟墓!”
军事部署会议,是在宝鸡前线指挥所召开的。外面岗哨林立,室内一片肃静。
蒋介石威严地站在挂满一面墙的地图前宣布决定:“马少云、马子香两部担任西兰公路两侧永寿、麟游地区的守备;胡琴斋部第三十八军、六十五军、一一九军、九○军、三十六军集结武功以西、渭河两岸守备。如果共军主力出现于西兰公路方面时,马家骑兵退到旬邑、彬县、麟游地区固守,胡琴斋部由扶风方面出击策应;如果共军主力指向扶风、武功方面时,胡琴斋撤退到千河西岸固守,骑兵由麟游地区南下,攻其侧背,实施包围面歼灭之!”

胡宗南指着地图说:“我们这一部署,北依千山山脉,南临秦岭山脉,西接关山山脉,形成南北一百华里,东西二百华里、周围是悬崖绝壁的天然袋形地带。纵横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既可单独运动,又能联合作战……”
裴昌会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站起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军事部署,彭德怀进来一个兵团,我们可以张;进来一个军、一个师,我们可以收。这样,可张,可收,可追,可剿,既可用远程炮火,又可用短兵相接!”
“方案就这样定了。你们谁还另有高见?”蒋介石问。马鸿逵呼地站起:“我们骑兵还可向南移,摆在最前沿,开到歼敌第一线!”
马步芳也站起来,语气更为坚定:“我们骑兵全体官兵早义愤填膺,定在此战中建树奇功!”
胡宗南也站起,字字铿锵有声:“我也将部队相对地靠拢,使共军无隙可乘。我们这次作战生死攸关,荣辱与共,愿我们齐心同力,共获殊荣!”
蒋介石显得更加亢奋:“彭德怀想占我西北,真乃天赐我歼敌良机!”他扫视大家,神态十分严肃:“谁失良机,我要追究责任的!战事中,我是从不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