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军留守井冈山,党委几位同志有想法,彭德怀立即问几个为什么

这是一个雪后初霁的日子,彭德怀同志来到了湘赣边界特委所在地——茨坪。

消息传来,正在操练的特委党团训练班的学员们高兴极了。

“彭军长是从那边(国民党军队)暴动过来的,正义刚强,光明磊落!”

那边当官的都是‘五皮’(皮带、皮鞭、皮鞋、皮手套、皮绑腿)‘三金’(金牙、金壳表、金戒指),听说彭军长很廉洁,又体贴部属,什么都不要,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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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请彭军长来给我们上堂课,那该多好哟!”

学员们的议论,传到了训练班负责人宛希先同志的耳朵里。是呀!来训练班的学员,都是年轻的党团干部,他们对旧式军队的内幕不很了解,要是彭军长来给大家讲一讲,对于提高学员们的阶级觉悟,增强斗争信心,不就更好吗?宛希先同志想到这里,就把一中队长张山新找来商量,决定通过特委请彭德怀同志来给大家讲课。

操练一结束,宛希先同志也从特委回来了。他一宣布彭德怀同志会来讲课的消息,训练班就像烧开的水沸腾起来。仿佛一个上午紧张操练的疲劳,顿时就消除了。有的围着宛希先同志,将信将疑地问:是真的吗?彭军长什么时候来?

看到学员们那股乐劲,宛希先同志笑着说,“那还有假,彭军长正在向毛委员汇报工作,等会儿就到。大家吃过午饭,打扫一下房子,好迎接彭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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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哟,好哟!”学员们欢呼着走进祠堂,一边吃饭,一边谈笑。有几位性急的小伙子,端着碗饭,倚着门前的大松树望路。

大约一点锺,学员们刚洒扫完毕,忽然门外传来喊声:“彭军长来啦!”

宛希先同志走出去迎接,学员们也笑眯眯地跟了出去。

他们刚出门槛,彭德怀同志在张由新同志的陪同下,走过来了。学员们立即鼓掌欢迎。

彭德怀同志和大家一一握手。这时候,大家清楚地看到:彭德怀同志头戴大盖帽,身穿灰军装,整齐地布绑腿下是一双旧草鞋,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有精神。

彭德怀同志走到一位学员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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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紫峰。”

哪里来的?

“三十一团的!”

你呢?彭德怀同志又问另一位学员。

“他叫王端平,二十八团二营三连的。”王紫峰在一旁回答。

在新城开会,你们去了吗?

“我们训练班的学员都没有去!”王端平告诉彭德怀同志。

彭德怀同志一一问过后,和大家一同走进祠堂。

不一会,彭德怀同志就给大家上课了。

课堂就在课堂门前的草坪上。当彭德怀同志到来的时候,学员们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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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同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无产阶级的课堂,海阔天空,无边无垠。几句风趣横生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彭德怀用炯炯的目光扫了大家一眼,接着说:初来井冈山,就要我讲课,讲什么好呢?停了停,他又说:好吧,就从课堂讲起吧。于是,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国民党反动派的军官学校,深院高楼,戒备森严,入校的都是大官土豪人家的子弟,所学的都是怎样对付共产党,怎样欺压剥削贫苦人民那一套。出来以后,想方设法霸地盘,绞尽脑汁搞金银,趋炎附势,吹牛拍马,脑子里装的尽是“官”、“钱”、“女人”。而我们红军的学校呢,石头当凳,木板为桌,炭条做笔,沙盘作纸,吃红米南瓜,穿单衣草鞋,学习无产阶级的政治、军事、文化,培养革命的人才。虽然环境生活十分艰苦,但每个人都知道是为拯救穷人而学本领。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他说:我进过湖南的讲武堂,当过唐生智部下的营长,后来又当了团长,每月薪水四百块银元。也许有人不理解吧,高官厚禄,为什么还要革命呢?为什么放着鱼肉不吃,偏偏来山沟里吃红米南瓜呢?同志呀,我出身和大家一样,很贫苦。国民党要抓谁杀谁,就给淮安上个“共产党”的名字,杀的都是穷苦人,他们乱杀啊!在那种队伍里,大鱼吃小负,小鱼吃虾米,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我先是看不惯,后来很反感,就他娘的暴动起来。我知道给我的薪水,摆在面前的鱼肉,都是穷苦人的血汗和骨髓,我不要,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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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同志讲到这里,用手指了指周围的山头,提高嗓音说:井冈山是革命的大本营,毛委员、朱军长在这里建立革命根据地,就像在黑夜里树起了一盏明灯,给中国革命照亮了航向,大家说对不对?

“对!”学员们齐声网答,接着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彭德怀同志继续说:现在我们有困难,也许在今后的几十年内还有困难,可是,我们一定要战胜它,不能因为有困难就怀疑革命。毛委员说得好,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是共产党和割据地方的工农群众必须充分具备的一个重要思想。有这种思想准备,红色政权就一定能够长期存在下去,并且能够日益发展,扩大到全中国。我们每个党团员,每个干部,都要为这个前途的到来去战斗。

彭德怀同志讲到这里,显得非常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他向大家说:在座的都是干部,我们干部要关心战士,爱护群众,团结一切革命势力,打倒反动派,消灭旧制度,推翻吃人的旧世界。

彭德怀同志讲的那堂课,虽然只有个把锺头,然而,在每个学员的头脑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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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训练班安排了时间,讨论彭德怀同志讲的课。发言中,学员们联系自己的实际,都说彭德怀同志讲的课很鼓舞人心,不但启发了大家的阶级觉悟,还帮助大家树立了胜利的信心,纷纷保证:要向彭军长学习,为贫苦工农英勇地打天下。

一九二八年底,蒋桂战争还没有爆发,国民党反动派内部处于暂时稳定时期。为了扑灭井冈山“工农武装割据”的烈火,反动头子蒋介石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策划,调集湘赣两省十八个团的兵力,以湖南军阀何健为总指挥,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发动了第三次“会剿”。

面对国民党反动派大兵压境,步步进逼的严重局势,一九二九年一月四日至六日,毛泽东同志在宁冈柏露村主持召开了前委、特委、红四军和红五军军委、边界各县地方党组织负责同志共六十馀人出席的联席会议。会上,传达了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通过了毛泽东同志代表前敌委员会写给中共中央的报告,着重讨论了如何粉碎敌人的第三次“会剿”的问题。

毛泽东同志详细分析了国内外的形势。他对大家说:当前,蒋介石和广西等地的军阀之间矛盾重重,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要出现混战。这次敌人“会剿”,表面上是反革命的高潮,实质上是反革命潮流的低落、革命高潮开始复兴的时候,这样的形势,对革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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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同志对形势的分析,受到了大家的拥护和赞成。

但是,怎样来打破敌人的阴谋呢?会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有的人主张到根据地外线去打游击,有的人主张到包围圈外去消灭敌人,有的人主张凭借井冈山的有利地形与敌人作艰苦斗争。众说纷纭,各抒己见。毛泽东同志估价了各种意见,强调指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一定要守,不能轻易放弃,但是不能死守,要采取积极行动,团结官兵,领导群众,善于钻敌人的空子,敌人从这边打进来,我们就从那边打过去,既要保护自己,又要消灭敌人。毛泽东同志用商量的口气说:我们的对策是红五军留守井冈山,吸引两省“会剿”敌军,掩护红四军挥师赣南,打到敌人的后方去,牵制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使敌人顾此失彼,穷于应付。这样,不但可以粉碎敌人的“会剿”,而且还能够乘机发展新的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同志的话音一落,同志们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彭德怀同志,期待他表示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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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赞成和拥护毛委员的正确战略决策,红五军同意留守井冈山!彭军长坚定而果断的回答声,打破了会场上短暂的沉静,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人们怀着钦佩的心情轻声地说:

“彭军长是个爽快人,有魄力!”

“要不是勇谋兼备,有胆有识,怎么能在敌人十多个团的包围中从平江杀到这里!”

“毛委员看得准,有红五军留守,红四军就无后顾之忧了!”

彭德怀同志看了看大家,以对革命极端负责的态度和实事求是的精神,又摆出了在敌强我弱的严重形势下,守山所面临的一些困难,明确提出:红五军初到井冈山,对地形不熟,对气候不大适应,兵力单薄,要求出击部队留一部分熟悉情况的同志协助红五军共同守卫,以便更好地完成前敌委员会交给的光荣任务。

毛泽东同志听取彭德怀同志发言后,对朱德同志说:提出的问题是实际的,应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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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通过了红五军留守井冈山、红四军向赣南进军的决议。

话分两头。就在会议作出关键性的决策时,红五军党委内少数几位同志心上泛起了几丝乌云。他们认为,红四军向赣南挺进,留下红五军守山,担子太重,给养又差,不如迅速北返回湘、鄂(湖北)赣(江西)去扩大革命根据地。正当他们想讲出这些建议的时候,彭德怀同志却答应留下来。会后,他们找到彭德怀同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彭德怀同志一听,立即反问了几个为什么。这几位党委成员强调了几条理由,直到发现自己的军长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才低着头不作声。

彭德怀同志严肃地说:干革命嘛,哪里都一样,革命的担子摆在面前,敢不敢挑起来?不敢,就是逃兵,有困难就不能想办法克服?

这几位党委成员受了彭德怀同志的批评,眉头上结起了疙瘩。

与此同时,毛泽东同志也觉察出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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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晚上,彭德怀同志把党委成员找到一块,开门见山而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今天又不该发脾气,不该骂你们,太粗暴了,要承认错误,可你们也不对啊!大敌当前,哪能尽讲条件呢?从平江暴动的那天起,我们就是革命的队伍啦,革命的队伍就得处处讲革命,以革命大局为重。留守井冈也,牵制敌人,掩护兄弟部队转移,多光荣呀!我们有困难,毛委员都知道,会设法解决的。今天我们多吃点苦,不就是为了明天让更多的受苦人享受幸福吗?我们要和革命根据地人民共同战斗,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井冈山这盏明灯,不断发展革命地盘,到那个时候,不只有一个湘、鄂、赣根据地,而且还有全中国!

彭军长的一席话,使大家的眉头都舒展了,心灵也开了窍。认识到顾全大局,是不断发展革命形势的需要。

这几位党委成员检讨了自己的片面观点,都说:“听彭军长的,把担子挑起来,万一肩膀挑不起,就用脊梁背来顶。”

彭德怀同志见大家思想活跃起来,非常高兴:这就对了,我们干部有决心,战士们就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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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彭德怀同志来到毛泽东同志的住房,向前委作了汇报。

毛泽东同志笑着说:很好,思想统一了,战斗力就会更强。接着,他又告诉彭德怀同志,为了加强留守井冈山的力量,前委决定将土生土长的王佐同志及其率领的红四军二十二团二营留下来,归红五军统一指挥,还留下熟悉井冈山情况又有战斗经验的红四军十一师师长张子清同志担任红五军参谋长,红四军三十一团一营营长陈毅安同志、三十二团一营二连连长陈伯钧同志担任红五军参谋,调红四军二十八团党代表何长工同志担任宁冈中心县委书记兼莲花、永新、宁冈、茶陵、酃县、遂川等六县赤卫队总指挥;前委委员邓干元同志担任湘赣边界特委书记。

当彭德怀同志在红五军党委成员内宣布这个消息时,大家顿时欢欣鼓舞、笑逐颜开,仿佛浑身增添了同敌人血战到底的勇气。

柏露会议刚结束,彭德怀同志回到大井红五军军部,同留下来的领导同志一起,召开部队营以上干部和地方乡工农兵政府负责人会议,传达柏露会议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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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同志说,目前,边界的军事斗争形势越来越紧张,根据敌人的“会议计划,江西敌人加紧向永新、宁冈一带推进,湖南敌人则纷纷云集茶陵、酃县一带,逐渐形成了对我井冈山根据地的反革命包围圈。我们一定要充分作好战斗准备,树立必胜信心。会上,深入研究了敌我双方兵力对比和我军的武器装备、工事、设施、部队给养、交通联络、动员群众参战的准备工作。

会后,彭德怀同志察看了各哨口的地形和工事,指示红五军官兵继续加固工事、深挖战壕,多埋竹钉,号召周围几十里的赤卫队、暴功队、妇女会、儿童团以及能参加战斗的人都为保卫井冈山根据地出力。

“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在彭德怀同志的领导下,守山军民齐心合力,没过儿天,五大哨口的防御工事都一一加固完毕,每个工事前而都布下了竹钉阵,埋藏了土地雷,设置了竹篱笆,还用大石头和泥土、原木垒起了一道道又高又厚的防弹围墙,由哨口通往山下的各条羊肠小道,或用树木堵塞,或挖断路基。同时,红五军的兵力配备也很快部署停当,具体分工是:李灿同志率红五军第一大队和徐彦刚同志率红四军三十二团二备一连守黄洋界哨口,贺国中同志率红五军第八大队守桐木岭哨口,彭包才同志率红五军第四大队守八而山哨口,黄龙同志率红五军第十二大队守双马石哨口;王佐同志率红四军三十二团二营一部守守砂冲哨口。虽然,每路只有一,二百人,可是却挑起了保卫井冈山根据地的千斤重坦。